為什么兒童對怪誕故事情有獨鐘?

為什么兒童對怪誕故事情有獨鐘?

? ? ? ?這是少年商學院(ID:youthMBA)的第210篇分享文章,來自美國知名人文博客Slate,我們與作者Nicholas Day在Twitter上建立了聯(lián)絡(luò)。?

一天晚上,我做了一件美國所有小小孩的父母睡前必做的事。蜷縮在床上,我開始給我的兒子念故事,故事荒誕離奇:

我一邊啃我的枕頭一邊留神椅子。我把墻壁打開,我用耳朵走路。我用十只眼睛走路,兩個指頭看東西。我把頭取下來放在地上,然后坐在上面。我把屁股擱在天花板上。吃完音樂盒后,我把果醬灑在地毯上當不錯的甜點。拿著窗戶,爸爸,給我畫些畫來。

? ? ? ??這段文字的作者是法國荒誕派劇作家尤金·尤奈斯庫。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,他出版了一系列他自稱為“愚蠢的故事”并把它們獻給那個還沒有長大的女兒。一位瑞士藝術(shù)家為整套圖書精心繪制了插圖。出版商則是頗為古怪的Harlin Quist出版社,它認為睡前讀物的目的就是要“弄醒孩子,讓他思考,刺激他,招惹他,有時甚至折磨他。”

? ? ? ??一經(jīng)出版,莫里斯·森達克便贊其為“過去十年最富想象力的圖畫書”、“徹底打破了禁錮繪本書籍的兒童枷鎖”,但是后來它們卻銷聲匿跡了幾十年。自此,有如傳說中的獨角獸,尤奈斯庫的書屢招議論卻難得一見。

? ? ? ??不久前,麥克斯韋尼出版社將4個故事匯集成冊,重新發(fā)行。故事里的喬絲特“已經(jīng)是個33個月大的大女孩了”。她的媽媽要么不在家,要么就是睡大覺。而她的爸爸總是喝得醉醺醺的,幾乎沒有清醒過,盡管如此,但他總能講個故事給喬絲特聽。這幾個故事情節(jié)奇怪而雜亂,有些地方根本算不上是故事,頂多是一個父親在努力地自圓其說。

? ? ? ??不難發(fā)現(xiàn),彩色繪本里的這些怪誕成分更多的是面向成人讀者(至少是那種購買前衛(wèi)圖書的成年人)而不是兒童。我們也往往傾向于將其看作書店里的異類。當你撥弄書架,只想找一本好點的書給幼兒園小孩當生日禮物時,這些荒誕內(nèi)容就會顯露出一種堅定不移、蓄謀已久的無聊感。但這都不是事實。事實是,一直以來繪本都是孕育荒誕主義的溫床。即便是今天,只要耐心觀察,你就會發(fā)現(xiàn)荒誕主義仍在繪本出版這片精心美化的花園里滋長著。

? ? ? ??總有一股現(xiàn)代主義暗流涌向繪本文學,代表作家包括格特魯?shù)隆に固┮?、E.E.卡明斯和唐納德·巴塞爾姆。在俄羅斯,許多最受兒童喜愛的作品都是由先鋒派作家創(chuàng)作的,因為為兒童創(chuàng)作可以保護作家免受斯大林的迫害。被譽為20世紀最苛求的作家丹尼爾·卡姆斯在俄羅斯人眼里卻只是小菜一碟。

? ? ? ??古人早就觀察到,兒童天生就是先鋒派文學的讀者。(波德萊爾這樣說過,“在兒童眼里,一切都重新開始?!?/span>)說得很有道理:我兒子聽尤奈斯庫的故事,還不時笑出聲來,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故事多么的神經(jīng)兮兮。故事很荒謬,但它仍不失為一個故事。

? ? ? ??過去幾十年,故事對童年的影響成為學術(shù)界關(guān)注的一大課題。尤其是心理學家凱瑟琳·納爾遜的觀點,認為兒童通過“劇本”來加工這個世界——他們將雜亂無章的經(jīng)歷按順序排列成一個個小的故事。先做這個,然后是這個,再是那個。在這個過程中,他們會省掉細節(jié),保存形式,本能地把生活編織成俄羅斯套娃式的一系列故事。

? ? ? ??正如心理學家蘇珊·恩杰觀察到的,我們往往會忽視生活中具有故事潛質(zhì)的點點滴滴,因為我們對故事的認同非常傳統(tǒng)(必須有情節(jié)、人物、結(jié)構(gòu)幾大要素)。但是我們的生活,尤其是兒童的生活,卻是充滿著支離破碎的故事。(到底什么才算是一個故事,兒童按照什么邏輯排列組合各個故事和元素,這又可以成為一篇論文的課題了。)

? ? ? ??用推土機清除第四面墻壁,或?qū)⒁粋€童話改寫得面目全非已成為當下繪本界的普遍做法。你甚至可以因此拿下凱迪克獎。最佳繪本刻意高捧荒誕而輕理性。在奧利弗·杰弗斯的另一新作《卡住了》里,一個小男孩的風箏斷線卡在了樹上,于是他把一只鞋扔出去取風箏,接著他把另一只鞋也扔了,然后他又把貓扔了出去。他不斷的扔東西:梯子、幾個消防員、還有一頭“在錯誤時間錯誤地點出現(xiàn)”的大鯨魚。當然同尤奈斯庫相比,這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。

? ? ? ??創(chuàng)作繪本的藝術(shù)家和作家不愿意疏遠真正的購買者——成人。但是這些書的真正讀者呢?他們一點也不會有疏離感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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